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马杭杭——对《谜一样的眼睛》的一种解读

作者/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 马杭杭

                                                                          时间与爱情
                                                           ——对《谜一样的双眼》的一种解读
     当时光褪尽一切的虚华，有多少爱仍如永恒的星辰闪亮？电影是朋友推荐的，说是一部阿根廷电影，挺好看的。当时自己正好再读拉美“文学大爆炸”时期几位作家的作品，尤其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因此觉得有必要看一看。而且就自己的观影经历来看，对于表现和刻画拉丁美洲这块神奇的大陆上风土人情的电影确实不曾看过。
     第一遍看过之后整体感觉确实低于预期，但是隐隐感觉其中似乎有许多难以把捉的谜团别具趣味。就仿佛置身于迷宫之中，四面八方有若干道门同时打开，使你瞬间失去了抉择的立场与接收的方向。后来通过仔细观看，我找出了对我施以魔力的通往澄明之境的那道门——‘第九道门’，即电影的叙事逻辑与语言风格。不错，正是该影片的这种独特视角吸引了我，下面我将就此展开。
     从整体来说，《谜一样的双眼》的叙事逻辑是不完整的，但也正是它的这种不完整性才使得整部电影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乍看起来给人一种迷雾重重的感觉。同时也成全了该片所特有的叙事风格。一种类似于现代小说流派—意识流小说式的风格，在这里，不妨称其为意识流主义。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曾这样形容意识流，“用‘河’或‘流’这样的比喻才能最自然的把它（意识）描述出来…….我们就称它为思想流、意识流或主观生活之流吧。”或许，正是这种把意识比作连绵流动的河流的譬喻直接触发了电影导演。当然，在电影中，意识流作为一种叙事风格，主要是通过人物的心理和意识活动来展开故事的，这种叙事风格的技巧主要包括：内心独白、自由联想、蒙太奇、时空跳跃、旁白等等。因此，这种叙事风格看似好像有使整个故事支离破碎之嫌，实则不是，它通过主人公一些记忆的片断来构成整条故事的主线。并且，在这些看似零散的片段中，实则是通过一些特殊的符号或事物将诸个记忆之点连缀成一个故事平面。而且这些符号与事物在整个故事当中具有某种象征性或者说暗含了某种隐喻从而更好地来讲述电影。下面我将通过三个类似的符号或事物来一一加以说明：
1、缺失的字母“A”
     字母“A”的缺失实际上是一种“爱的缺失”，或者说在电影中所象征的是一种“没有勇气去承认的爱”。这在电影中通过女主人公艾琳.梅赛德斯.海斯汀的口说了出来，“两只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就像融为一体，她痛苦，就像她知道，她会碌碌无为度过一生，从此不再爱上别人，几乎摔倒在铁轨上，体现出她的爱，这种爱特永远没有勇气去承认……”字母“A”的缺失在影片开头是由于打字机发生故障，无法打出字母“A”而正式在影片中出现。后来，打字机被女上司送给了检察官埃斯波塞托.本杰明（男主人公），而男主人公则用它来写一部小说（准确地说是一部关于两段咫尺天涯是爱情的回忆录，一段是自己与艾琳的天涯-咫尺式的爱情，另一段是银行职员莫拉雷斯与其妻莉莉.安娜咫尺-天涯式的爱情。只不过前一段爱情仿佛宛在天边，实则是近在眼前；后一段爱情则由于莉莉.安娜的死而变得毫无生机。），但小说中所有空着的字母“A”，则都得通过作者亲笔添加。这里实际上隐含的意思是真正的爱情必须得靠自己去争取。老迈的男主人公夜半时醒来在纸上胡乱写下了“TEMO”（西班牙语“我害怕”），主人公究竟害怕什么呢？如果我们略加思索，不难发现其实他害怕的是在有生之年无法或无力去向艾琳承认那段曾经缺失的爱情。最后，男主人公终于鼓起勇气提笔将那纸上的“A”字补全，“TEMO”也变成了“TEAMO”（西班牙语“我爱你”），表明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追求爱情。所以，“A”字在电影中象征着爱情。
2、打不开的“门”？关不上的“门”？
     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有一扇自己打不开的“门”，自己的心门。影片中关于“门”的情节总共有三次，其中的区别是，前两次故事情节都是在女主人公艾琳办公室的门开着的情况下完成的，而最后一次的故事情节是随着办公室的门的关闭而终结，影片也到此为止。仔细想来，“门”在这里实际上象征着每个人在面对爱情时心里难以逾越的那道门槛，只要迈过这道门槛，爱情也就成功了。但令人遗憾的是，现实与理想之间永远横亘着一条鸿沟，许多爱情还是夭折在这道门槛上。正如男主人公所言“她是完美的，我没有爱上她不是她的错”、“我问了自己25年，我只能找到一个答案：遗忘，这是另一个生活，结束了，别再问了。这不是另一个生活，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想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够度过空虚的一生呢？你怎么能空无一切的度过一生呢？你会怎么做？”是的，每个人心中的那个“她（他）”都是完美的，是不可触碰的。所以，在电影中，一扇门的关闭意味着另一扇门的打开，关闭的是房门，打开的却是心门。因此，每一段成功的爱情，都是恋爱双方打开心门后的真情的直接流露。
3、谜一样的“眼神”
     “眼神”在片名中就有交代，“谜一样的双眼”，但这双眼之中究竟有着怎样的谜底呢？事实上，看电影时我就在思考，男主人公是如何坚持一贯的去爱一个女人呢？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这种执着的爱至少有一部分要归功于莫拉莱斯，是他给了他爱的勇气与力量，但正如莫拉莱斯对埃斯波塞托所说的“我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如果不是你，我一定做不到，我欠你的。”因此这两个男人是依靠彼此的支撑与鼓励而爱下去的。而且，那场令人发指的奸杀案的破获也是通过“眼神”，埃斯波塞托通过查看莉莉安娜的相册，发现她曾经的同学高莫兹在每张照片上都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注视着她，而最终证明高莫兹果真是罪魁祸首。但是，埃斯波塞托又是怎样发现这一细节的呢？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他的助手山德瓦.帕布洛？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也曾像高莫兹那样用双眼充满着完完全全的爱的眼神去关注自己心爱的人，只不过高莫兹的爱最终由邪恶引向了犯罪。所以，“眼神”在这里象征着对爱情的一种期待和渴望。正如埃斯波塞托对艾琳所说“你无法想象他的爱，令人感动。就像他妻子的死让他停留在那，停止了，永远停止。你应该看看他的双眼，完完全全的爱，能够想象这样的爱吗？不受时间的磨损？
      其实，之所以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很欣赏男主人公的那种“不受时间磨损的爱情”，我们这个世上的一切事物，在时间面前都显的苍白无力，但也正是由于有着能够经受得住时间考验的爱情的存在，才让我们对它满怀憧憬。是的，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却永远改变不了我们对真正的爱情的渴望。正如诗人所言“相爱太短，相忘太难”，或许我们可以选择遗忘，但选择了遗忘就意味着放弃。“我想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够度过空虚的一生呢？你怎么能空无一切的度过一生呢?”或许是对此最好的回答。
     时间是伟大的，因为它能消弭一切；爱情是伟大的，因为它能战胜时间。最后让我们随着爱尔兰诗人W.B.叶芝的《当你老了》来结束这短暂的爱的旅程：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请取下这本诗集
慢慢悦读，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蹒跚而行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