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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新闻传播学院13级8班 王曼      

 柳色青青青几许

【背景】

  城外十里，烈曰山下，有一座小村庄。这里不到百户，环境怡然，民风淳朴。村头，有一口波光粼粼的池塘，是人们平日里消遣的地方。

【人物概况】

  闫青：男，25岁，教书先生，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性情温和，心地善良。
  柳色：女，五百年，柳树精，痴情，化作人形来到人世，是为报恩。
  老槐树：男，千年，槐树精，被柳色称为爷爷，慈祥，睿智。
  曲离：男，八百年，蛇精，孤傲狠辣，阴晴不定。
  王大娘：女，40岁，闫青的邻居，和善质朴，对闫青平日颇为照顾。
  村中大夫一名。
  学生若干。
  小柳树精若干。

【第一场】 地点：池塘  时间：午后  人物：闫青、柳色

   梦境。
   鸟语清风，阳光正好，池塘泛着涟漪，岸上的树，葳蕤茂密。闫青手握着鱼竿，身旁放着鱼篓，眯眼望着水面，身上被太阳照的暖和极了，似有些困了。眼前突然亮光一闪，迷迷糊糊中，闫青看到池塘对岸不知何时立上了一位柳眉杏眼的青衣姑娘，正笑而不语的望着自己。

  闫青：（喃喃）姑娘……姑娘？

【第二场】 地点：池塘  时间：黄昏  人物：闫青、学生甲乙丙三人

树冠上是瓦蓝的天空，蓦地飘出来一只晃晃悠悠的风筝，打着旋砸到了闫青脑袋上。

  闫青：（惊醒）哎呀……

  【三个孩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慌乱的拾起风筝。

  学生甲：呀，是夫子，砸到夫子了！
  学生乙：夫子对不起！是树枝纠断了风筝的线，它飘过来了！
  学生丙：夫子，对不起！

  【闫青起身，一手握着鱼竿，一手抚平长衫。

  闫青：（佯装生气）原来是你们啊，淘气，砸了夫子的脑袋，砸傻了，就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们了。
  学生甲乙丙：（惊慌）夫子……我们错了！
  闫青：（笑）好了，喏，天色也不早了，还多亏你们砸醒我，该回去了，你们也是，这时候了，赶快回家吧，别让娘亲心急出来寻你们，今日玩够了，明日早间去温书可别迟到。
学生甲：好，知道啦夫子，我们不会迟到的！
  学生乙丙：（恭敬）夫子别过。
  闫青：去吧去吧，小心些。

  目送着三个孩子远去，闫青收了鱼竿，将鱼篓也背在了身后，这便就要回去了。夕阳沉下，橘红色的光打在闫青衣衫上，提起步子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闫青回过头向对岸看了看，笑着摇摇头，才走。

【第三场】 地点：篱笆旁  时间：晌午  人物：闫青、柳色

  几日后。
  下了课，闫青夹着书册走在回家的路上，临近家门口，见有人。

  闫青：（不解、喃喃）是位姑娘……？

  闫青上前，是位姑娘扶着腿正坐着哭泣。

  闫青：（疑问）姑娘你是？
  柳色：（泪目朦胧）公子…… 
  闫青：（惊诧）姑娘，你受伤了！
  柳色：（神色慌张）公子可否帮帮我，我……
  闫青：（拱手）失礼了，来，先进屋子吧，我家就是这里，别怕。

  闫青小心翼翼将柳色扶起，这才看清了柳色的脸，怔了一下，停住。

  闫青：（试探）姑娘，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柳色：（胆怯）柳色并未与公子见过。
  闫青：（不好意思）啊……我唐突了，来，小心些。
  柳色：多谢公子了。

【第四场】 地点：屋内  时间：晌午  人物：闫青、柳色、大夫

  闫青请来村中的大夫为柳色看了看伤口，做了包扎，大夫收拾好药箱，闫青送大夫出了门。

  闫青：（温润）幸好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这几日，碰不得水就是了。
  柳色：（慌忙叩首）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多谢公子，柳色感激不尽。
  闫青：（安慰）这，无需道谢的，路见不平，任谁都会帮助。只是，柳姑娘面生，应不是我们村中人，怎么会在这里受了伤？
  柳色：（垂眸）柳色无亲无故，漂流四方，今晨从烈曰山上下来时，不小心滑进了山涧，石头割破了脚踝，幸好山下有这座村子，还遇到公子这样的好人。
  闫青：（思忖片刻）如此，那……你便先在我这里住下吧，隔壁还有一间小屋，这伤虽不大，也得好几日养着，亦别无他法了。
  柳色：（感激）多谢公子，多谢了……
  闫青：我姓闫，单字一个青，姑娘姓名是叫柳色？
  柳色：是柳色。
  闫青：（皱眉）怎么看都觉得眼熟，（舒展）或是我不知哪里来的执念吧，好了，柳姑娘且先休息，有事唤我便好。
  柳色：（感动）劳烦公子了。

【第五场】  地点：池塘  时间：午后  人物：无

  不知不觉，暮春了，池塘边的柳树越发茂密，阳光焦灼，天，越来越热了。

【第六场】  地点：屋内  时间：傍晚  人物：闫青、柳色

  书桌上燃一豆灯，闫青在写字，柳色叩门而进，端一碗粥。

  柳色：（轻声）公子。
  闫青：（笑颜盈盈）快进来。
  柳色：（关心）熬了些粥，公子等它凉些再喝。
  闫青：好，我知道了，对了，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柳色：（明朗）恩，前些日子就已经完全好了，（忧心忡忡）公子……你问这样的话，是不是……
  闫青：（踌躇）勿要多想了，我……（舒展）且罢，你身世可怜，姑娘家一人在外也着实不便，若不嫌弃，就把这里做你临时的家吧。
  柳色：（惊喜）多谢公子！柳色怎会嫌弃，这下，终于有个家了！柳色，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的！
  闫青：（笑）你在这里住了些时日，蓦地走了，我怕还好一阵不习惯呢。
  柳色：（开心）公子以后喊我阿柳便是。
  闫青：（温柔）好。

【第七场】 地点：屋内  时间：夜晚  人物：闫青、柳色

  本是月明星灿，忽然间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变天了。柳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睡，一记响雷将柳色惊起，已是汗流浃背。

  柳色：（惊恐）啊！

  房门被粗鲁推开，闫青披着件长衫匆匆冲进来，脚步凌乱，慌忙到床榻前找柳色。

  闫青：（焦急）阿柳，阿柳你怎么了？应我一声！是不是怕打雷？没事，没事的……

  柳色蜷缩在床榻角落，看见闫青，彷佛是棵救命稻草，紧紧抓住闫青的胳膊。

  柳色：（暗暗自语）天罚……天罚要来了……
  闫青：（紧张）什么，阿柳你说什么？

  柳色不答，闫青轻轻安抚着柳色，发狂的天空渐趋平静，电闪雷鸣霎时退下，雨声也温柔了很多，柳色方才回过神，抬头，正对上闫青一双宛若星辰的眸子。

  柳色：（天真）公子，我坏了你的清白了。
  闫青：（噗嗤一笑）你将我吓得不轻，我好心安慰你不说，你倒好，说这样的话，竟拿我开心了，况且，况且（摇头）是我越界了。
  柳色：越界？
  闫青：（拉了拉滑落的长衫）男女授受不亲，这般亲密，只能是夫妻。
  柳色：（懵懂）公子，夫妻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吗？
  闫青：（认真）是，那是会陪伴对方一生一世，至死不休的人，是……（脸红）恩爱不已，同甘共苦的人。
  柳色：（目光灼灼）公子……

【第八场】 地点：池塘  时间：夜晚  人物：柳色、老槐树

  一场雨，将空气洗的透亮，黑夜里，虫鸣声也开始无所忌惮，此起彼伏。闫青安顿好柳色便回去了。柳色却精神奕奕，躺了会儿，起身出门，去了池塘边。
  池塘的水涨了些许，鱼儿逗涟漪，莲叶浮清圆，柳色走到一棵年岁已久的老槐树旁。

  柳色：（欢快）槐树爷爷。
  老槐树：（慈祥）小柳，你来了。
  柳色：（支吾）今夜……
  老槐树：今夜的雷雨，你心里可有数？
  柳色：（低声）我知道，天罚要来了。
  老槐树：（严肃）不错，凡间非人者成妖修得人形，违背常态，皆要遭受五百年一次的天罚，妖力若强，天罚不过夺去你一半性命，妖力若弱，灰飞烟灭却是刹那之间，小柳，天罚的三道雷电，你可受得起？
  柳色：（低头）我，我不知道。
  老槐树：（疼惜）那是连神仙都无法承受的疼痛，亦是能让妖怪痛苦到极致的唯一手段，你既然能来找我，就是还在迟疑，（语重心长）若是不行，便听爷爷的话，放弃人形，这是你第一次接受天罚，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柳色：（犹豫）我……
  老槐树：（着急）你对闫青的心思爷爷固然知晓，这些话，并非要强拆散于你们，我待你如亲，不愿你受这些苦罢了，而人与妖，欲成正果，也难。
  柳色：（坚定的抬起头）爷爷，我不怕，我是不会放弃人形的，天罚，我受它便是了。烟火一瞬，昙花一现，都有过最美的时刻，即使我被天罚撕裂也好，灰飞烟灭也好，即使如此，我和闫青在一起这样幸福的生活过，我为了闫青来到这人世上，我要修成的正果就是与他安慰相伴。天罚，不过是天罚，我受的起。
  老槐树：（心疼）小柳，这既是你的抉择，爷爷也不再多说，只是，养精蓄锐，真正的天罚来临时，比今夜更可怕。
  柳色：（抱住老槐树的躯干）爷爷，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柳色转身离去，天色已经蒙蒙亮。

【第九场】  地点：小院  时间：清晨  人物：闫青、柳色

柳色在小院中支起小灶，熬着粥，白米被煮的极烂，阵阵飘香，闫青起来了，站在屋前，柳色一回头，便看到了。

  柳色：（笑）公子，梳洗毕了来喝粥吧。
  闫青：好。

  柳色为闫青和自己各盛碗粥，就门楣而坐。喝完，闫青出发去学堂了。

【第十场】  地点：小院  时间：午时  人物：柳色、小柳树们、梁大嫂

闲来无事，柳色提了水浇篱笆旁的一排嫩柳。

  小柳树甲：（开心）柳姐姐！柳姐姐！
  柳色：（笑眯眯）恩，来喝水。
  小柳树乙：（可爱）柳姐姐，我也要喝水！
  柳色：（温柔）好，都有都有。
  小柳树丙：（好奇）对啦，柳姐姐，你和夫子是怎么认识的呀！
  小柳树甲乙丙：我们都想知道呢！
  柳色：（歪着头）这么想听故事啊，我想想，（思考）遇见他，应该是在五年前。
  小柳树甲乙丙：（疑问）五年前？
  柳色：（明媚）是啊，那年整个夏天滴水未降，连村口的池塘都干涸了，没有水，村民们的生活都被限制了，只好徒步二十里去山另一边的大湖取水。记得那是一个午后，骄阳似火，我在池塘边被炙烤的已经奄奄一息，枝干里的水分所剩无几，而闫青，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把自己好不容易取来的一桶水分了一半给我，摸着我的叶子充满怜惜，那一幕，是我最深刻的记忆了，那时的水，也怕是我这一生中喝过的最甘甜的水了。
  小柳树乙：（羡慕）他救了你的命呀！
  柳色：（害羞）对啊，所以我的命，是他的。

  太阳烧的通红，小柳树们休息了，柳色将水桶和木勺放进院子，刚要进屋，邻家梁大嫂气喘吁吁的跑来。

  柳色：（皱眉）梁大嫂，怎么了？
  梁大嫂：（急切）夫子，夫子他晕倒了！
  柳色：（错愕）什么！

【第十一场】 地点：学堂  时间：午时  人物：闫青、柳色、大夫、学堂众人

  梁大嫂带着柳色急匆匆赶到学堂，学堂里熙熙攘攘已经站满了人，大夫正在为闫青查看。

  梁大嫂：（高声）大家让让，夫子家的柳姑娘来了！

柳色穿越人群，来到闫青身边。

  大夫：（沉吟）手脚冰凉，嘴唇眼睑发青，这是中毒之状，可是什么毒，老夫实在是……
  柳色：（摸摸闫青的额头，眼神一沉）柳色也曾跟随过一位大夫研习医学，夫子，我可以来医，大家只管把夫子送回家就是，多谢大家了。
  学生们：（担心）柳姐姐，你可一定要治好我们夫子啊。
  柳色：（笃定）放心，你们的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很快。

【第十二场】 地点：屋内  时间：午后  人物：闫青、柳色、梁大嫂

  闫青被送回了家，梁大嫂帮着照料，柳色在床边盯着闫青毫无生气的脸，心疼。

  柳色：（内心自语）闫青的确中毒，是蛇毒。槐树爷爷说过，烈曰山上有一条修行了八百年的毒蛇精，叫曲离，一定是他，只有他咬人，会在伤口上留下三个小洞。可是，他为什么咬闫青。
  梁大嫂：（帮闫青擦脸）柳姑娘啊，你能医夫子一定要医好他啊，也不知道夫子这么好的人怎会遇到这种灾祸，他可是我们村子唯一的夫子啊。哎，说来，你们都是孤苦一人，遇见是缘分，相互也是个依靠，夫子虽嘴巴上不说什么，可是我们这些人都看的清楚呢，夫子是真对柳姑娘你好，这份心意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等夫子好了还得让他来说呢。
  柳色：（动然）梁大嫂……我……公子会好起来的。（起身）明日还劳烦梁大嫂来照看公子了，我得上山去，采些野生药材，梁大嫂便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也辛苦了。
  梁大嫂：（大方）行，我知道了，乡里乡亲，没啥客气的。

  梁大嫂转身离去，柳色轻轻把闫青拥入怀，胳臂颤抖。

  柳色：（低声，微带哭腔）公子，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柳色的命都是你给的，就算柳色死，你也不能死，那毒蛇精虽然狡诈，我……我也一定会弄来解药的……
  柳色：（声音越发小）公子，你还记得我吗……五年前……你救过命的小柳树……

【第十三场】 地点：烈曰山  时间：清晨  人物：柳色、曲离

  烈曰山上繁花高树，巨大的树根从地上笔直刺出，昆虫鸟雀，百形百态，柳色踩在被叶片遮住的湿润的土地上，面色严峻。
 
  柳色：（大声）曲离，你出来！

  山里的回音传到很远的地方，无人应答。

  柳色：（愤怒）曲离，你敢伤我闫青，却不敢出来对峙吗！

  柳色提气而行，穿梭在林间，依旧空旷无人，无力的倚在一棵树上，突然有人大力掐住柳色的后颈，疼的喘不过气。

  曲离：（倨傲）你找我？
  柳色：（艰难）你是……曲离，你为什么……要，要咬闫青！
  曲离：（放开柳色）闫青？哦？是不是，前几日那个教书的？
  柳色：（踉跄后退）快给我解药！
  曲离：（不以为然）解药？哼，哪里来的解药，再说，前几日我下山时路经那小学堂，他先踩了我的尾巴，我咬他，是他应得。
  柳色：（气急败坏）你！
  曲离：（轻佻）我也并非不讲道理的蛮妖，你不愿听我解释，休怪我不客气。

  曲离运柳色攻去，身影极快，十招，柳色便被死死擒住。

  曲离：（嘴角挑起）你打不过我，想要解药，除非我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柳色：（笑）哼……
  曲离：（焦躁）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柳色：（虚弱）你是自修成妖，我是染……仙成精，虽……虽我为上乘，可我区区二三百年，怎敌你八百年，这种……结果，我……我早便预料……
  曲离：（不满）哦？是嘛？

  曲离狠狠放手，将柳色掀倒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柳色的胸口上，生生踩出一口血。

  曲离：（抬起脚）他中了我的毒，想也活不长久，不如我就此解决了你，好成全你们？
  柳色：（声音渐低）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他死， 哪怕用我……的精元。

  柳色蓦地伸手抱住曲离另一只脚，用尽全身力气张口咬下，曲离蹙不防，痛哼一声。

  曲离：（惊讶）你这只小小的柳树精，居然知道我的血便是解药。
  曲离：（意味不清）你……哎。

  阳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枝叶照在柳色的裙角上，柳色静静的躺着，看着曲离离开的背影，笑了。

【第十四场】  地点：屋内  时间：夜晚  人物：闫青、柳色

  闫青颓瘦了许多，立在书桌前提着笔想写什么，身体却因为剧烈的咳嗽抖动的厉害，门被人推开了，是柳色，端着碗粥。

  闫青：（抬头，眼前一亮）醒来只见到梁大嫂，我还在想，你去哪里了呢。
  柳色：（憔悴）公子，饿了吧，来。你中了毒，不过不打紧，被小毒虫咬到了而已，好生养几天便能去学堂了。
  闫青：（温润一笑）恩，阿柳说的，我都信。

  柳色将碗递给闫青，认真的看着闫青一口一口吃完。

  柳色：（微笑）公子，睡吧，晚上可能会出汗，若是不舒服了，喊我便好。
  闫青：（迟疑）阿柳……
  柳色：（温柔）公子何事？
  闫青：（害羞，低头）阿柳，你不在的时候……我，我很想你……
  闫青：（惊措）失礼了，我不是故意的阿柳……我……
  柳色：（脸红）公子，我也是。

  柳色轻轻合上门，回到自己的屋子。闫青定定望着关上的门，久久无法回神。

【第十五场】  地点：屋内  时间：夜晚  人物：柳色

  柳色上床盘腿而坐，疗伤养神，背后衣衫湿漉漉的贴住皮肤，满脸疲惫。

  柳色：（喃喃）真好啊。

【第十六场】  地点：小院  时间：清晨  人物：闫青、柳色

  闫青的毒素很快消退完了，脸色日渐饱润。这日早，该去学堂了，闫青却在小院中，迟迟不走。

  柳色：（笑了出来）公子，怎么了？
  闫青：（试探）隔壁村子的夫子病了，我与他师承一人，交情不浅，最近的书信中，说想与我见见，我……
  柳色：（豁达）那便去吧，既是同窗又是好友，抱恙了自然当去探望。
  闫青：（忧愁）隔壁村子，说是隔壁，却也有三十里之隔，去了定要停上一两天，那你该如何？
  柳色：（安慰）公子放心去就好，我就在家，等你回来，只是学堂那边，难免要耽误孩子们的课业了。
  闫青：（无奈）也是难两全，那待我午时从学堂回来便出发。
  柳色：（温柔）好，我在家给公子收拾行囊，带些东西过去。

【第十七场】  地点：篱笆旁  时间：午后  人物：闫青、柳色、小柳树精们

  柳色送走了闫青，站在篱笆外看着闫青的背影，静默无语，直到小路一曲，隐去闫青削瘦的脊背，柳色才收回目光，转身要回屋。

  小柳树精们：（欢快）夫子出门了！
  柳色：（温柔）是啊，去探望他生病的友人了。
  小柳树精们：（惊讶）那就只剩柳姐姐一个人了！
  柳色：（笑）无碍，公子明日不回，后日便回来了。
  小柳树精们：（开心）柳姐姐！我们要喝水！
  柳色：好。

【第十八场】  地点：池塘   时间：午后  人物：柳色、老槐树

  闫青走的次日，柳色来到池塘边上看望老槐树，顺便带着闫青的鱼竿和鱼篓，照着平日闫青的样子学垂钓，将面团做的饵食捏成一个小圆，用鱼线绑住，一甩臂，“嗵”一小声，池水泛起层层涟漪。

  老槐树：（笑意）小柳何时学会钓鱼了？
  柳色：（抬眼看了看四周）未得人形时，总是看着闫青这样做，久而久之，便会了，今日来看爷爷，带着试试看，能不能钓到鱼儿。
  老槐树：（和蔼）于我们，人世间任何东西都太诱惑，明明是那么脆弱的人，却能制造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柳色：（眨眼）我才对那些没兴趣呢，我就只喜欢闫青。
  老槐树：（爱怜）瞧你，姑娘家真不害臊。
  柳色：（娇嗔）爷爷……

  柳色陪着老槐树消磨了一天的时间，傍晚回家，匆匆熬粥，水烧开才记起闫青不在。天空从山头一点点暗下来，鸟雀回巢小径人影稀少，村中灯火犹如萤光。

【第十九场】  地点：屋内   时间：夜晚  人物：闫青、柳色

  熟睡的柳色突然惊醒，一股湿润的味道袭入鼻腔，窗外洁白如雪的月亮不知何时罩上骇人的阴霾。柳色慌忙套上外衣，从床上坐起，双脚还未着地，雷声轰隆，生生将柳色吓得缩回床上。

  柳色：（捂住耳朵，惊恐）天罚，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色越发诡异，一丝暗红蔓延在空中，雷声一声盖过一声，下雨了，噼里啪啦，极大，似乎整个屋顶都要被推搡至崩塌。大滴的汗从柳色的鬓角滑下。

  柳色：（颤抖）闫青……爷爷……

  柳色伸手去拉被子，一道闪电毫无预兆的打进屋里来，犹如一条迅猛卷曲的蛇信，直直落在柳色身上。床铺坍塌成废墟，柳色发髻散乱，身上的衣物破成碎布，嘴角流下血。

  柳色：（哽咽，挣扎）好疼，救命，救命！
  柳色：（沙哑）闫青，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柳色从废墟中爬出来，迎接她的是第二道闪电，击中双臂，痛不欲生，纤细的手臂渐渐变成枯枝，柳色哭了。

  柳色：（绝望）我不要，我不要……

  闫青：（急躁）阿柳！

  门被撞开了，是闫青，全身都湿透了，满衣泥水，第一次如此狼狈。闫青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柳色，又看了看柳色的手臂，小心迈出一步，再停下。

  柳色：（痛苦）闫青……我，是柳树精……
  柳色：（阖眸）你若怕了，走吧。

  闫青上前，一下将柳色抱入怀中。

  闫青：（心疼）阿柳！你乱说什么，我怎么会走，阿柳你哪里疼！你……
  柳色：（苦笑）闫青，今日的天罚，就算我，我死了，也瞑目了。
  闫青：（严肃）别说话，（哭腔）阿柳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你哪里疼，告诉我，我去找大夫，没事的……不怕……
  柳色：（摇头）我，不是人……闫青……你，你糊涂了，咳咳……
  闫青：（崩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柳，我会保护你的！不要疼！
  柳色：（吐血，虚弱）闫青，真好啊……别……看我，不好看……
  闫青：（无助的哭泣）阿柳，我什么也做不了……阿柳……
  柳色：（意识模糊）闫青，没事，记着我，爱……

  绿色的灵光从身体里流失，柳色用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抱住闫青，站满血腥味的唇轻轻触碰闫青的下巴。

  柳色：你。

  第三道闪电应声而下，柳色死了，人形消散，化作一棵枯黑的柳树，闫青看着怀里，双眼无神，眼泪也流不出了，脸上的表情却比悲伤更刺人，只是一遍遍重复一句话。

  闫青：（低语）阿柳，那次我病了，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闫青：我，都听到了，知道了。

【第二十场】  地点：屋内  时间：清晨  人物：闫青、老槐树

  闫青抱着柳色坐到了天亮，泪痕干在脸上，痴呆不动。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似乎昨夜只是一场普通的暴雨。耳里，突然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闫青一震。

  老槐树：闫青，闫青……
  闫青：（呆滞）你是谁。
  老槐树：（惋惜）小柳还是没有渡过这劫。
  闫青：（回过神）你，你是谁！
  老槐树：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告诉我，你爱小柳吗？
  闫青：（悲伤）爱，如何不爱，若我的命可以换回她的，我……
  老槐树：谁说小柳死了。
  闫青：（震惊）啊……
  老槐树：（低沉）无心插柳柳成荫，柳树的生命力可是十分顽强的，只是，小柳是柳树精，你若不能接受……
  闫青：（紧张，抱紧柳色）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闫青：（喃喃）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老槐树的声音消失了，闫青看着怀中的枯枝，哭的像个孩子。
闫青将柳色植在了院中，充满爱怜的抚摸着已经焦黑的枝干。

  闫青：阿柳啊，闫青等你，等你，咱们慢慢长。

【第二十一场】  地点：小院  时间：晌午  人物：闫青、柳色

春夏秋冬，闫青每日悉心照顾着柳色，从第二年的枯枝生绿叶到第五年的亭亭玉立，闫青就这样陪着柳色再次长大，每日回来，都会坐在柳色旁边，告诉柳色，今日自己做了什么。

  暖暖春后，又是仲夏，这日正午，闫青如常从学堂回到家，步伐匆忙，进了小院，却并没有看到柳色，手中的书册掉落在地，闫青跌坐在阿柳扎根的泥土上

  闫青：（错愕）阿柳，我的阿柳！
  柳色：（轻柔）公子，阿柳在呢。

  背后蓦地传来一声应，闫青浑身一颤，久久不动，回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屋前，那一袭青衣，正端着白瓷小碗淡淡的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