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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新闻传播学院 赖国胜

 《独自等待》

人物：

桂儿    

阿庆嫂（桂儿母）    

二黑伯    

天闰

     “一条大河，波浪宽……。”
     听着收音机的音乐，阿庆嫂不禁想起自己那两年都没回来的桂儿了。家离桂儿工作的地方远，出门打拼不容易，回趟家，又是坐火车，又是坐汽车，还得过一座年久失修的大桥，走四个多小时的山路，这使得阿庆嫂不让桂儿轻易回家，虽然她很想儿子……
     “阿庆嫂，桂儿刚刚来电话说，明天就到家，下午就不来电话了”，老邻居二黑伯在门外喊道。
      家里没安电话，阿庆嫂也不会用，什么事都是让二黑伯给代个话。每天太阳落山时阿庆嫂总准时到二黑伯家串门，二黑伯一家也看得出来，阿庆嫂是为了能跟桂儿说会话。桂儿也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给母亲报个平安。
      “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怪不得这几天电话里神神秘秘的”阿庆嫂念叨着走出了屋，脸上的皱纹好似舒展了许多。
      二黑伯扛着锄头，叉腰站在门外，“阿庆嫂，桂儿是有出息了，回来看看你是应该的，不然我这做伯伯的都要收拾桂儿。话说回来，桂儿回来你可别再这样念叨了，我去田里拔草了”！
      母亲站在门口，望着二黑伯的背影远去，笑着摇了摇头，桂儿他伯知道我不让桂儿回来，这次恐怕是两人串通好的。回头一望，墙上的黄历已经到了二十九，明天刚好是大年三十。
      阿庆嫂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又一遍，总感觉那里不干净。夜里，拿着桂儿父亲阿庆的照片，边擦边说着话，生怕儿子回来说，让他爸蒙尘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阿庆嫂早早的将饭做好，换了身精神的衣服，坐在门槛上，身旁放着个火盆，，十指搓着合拢，望着山坡下的拐角，每一次桂儿回家，阿庆嫂都是这样等着的。两代人住在这山坡上，阿庆嫂以前是这样等她的男人阿庆，现在是这样等她的儿子桂儿。火盆里的柴火不知道换了几次，太阳都落山了，吃了饭的阿庆嫂靠着门睡着了。
      “阿庆嫂，阿庆嫂，桂儿刚刚来电话说，火车晚点了，恐怕明天才能到，你也别等了。来，我把春联给你贴上”说着，二黑伯就准备动手了。
      “桂儿他伯，别贴了，我等桂儿回来贴”阿庆嫂揉着肩膀说道。
       二黑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也对，等桂儿回来贴。桂儿也有两年没回来了，今年让他贴。
       阿庆嫂收拾了碗筷，抱着丈夫的相框，靠在了床上，边擦边说着，擦着擦着就靠在床边睡着了。
       一阵鞭炮声，将阿庆嫂从睡梦中惊醒，望了望墙角的鞭炮、春联，起身将相框放在了桌上，简单洗漱了下就休息了
       第三天，正月初一，头夜的大雪给土黄色的山坡披上了白白的外衣。大清早就有人不停的放炮，阿庆嫂把屋里屋外又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后，将饭菜蒸在了锅里，然后坐在门槛上望着山坡下的拐角，灶里不知加了多少次柴火，阿庆嫂也是为了桂儿一回来能吃上一口热的，太阳上了山坡、又下了山坡，还是不见桂儿从拐角处出现。阿庆嫂心想可能是路上堵着了，起身收拾了碗筷，灭了灶里的火，抱着丈夫的照片靠在了床边。
     “阿庆婶、阿庆婶，刚刚村上来电话，说雪把桥压断了，我爸已经去接桂儿哥了”屋外二黑伯的儿子天闰喊道。
      阿庆嫂心一咯噔，五年前雪把桥压断了，阿庆去救人，反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想到这里，赶紧拿起手电筒出门。天闰拦着阿庆嫂说“阿庆婶，这天气你就别去了，我爸已经去接桂儿哥了”。
     “不，我要去接桂儿”阿庆嫂说着话，眼神已经有点木然，她怕了，五年前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怕五年后还是那个结果。
      天闰跟着阿庆嫂，生怕阿庆嫂走的急，一个跟头翻了下去。五年前的事，天闰比谁都清楚，当时阿庆叔要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会，这也是这些年自己一家这么照顾阿庆婶的原因，反倒阿庆婶从未因为这件事怪责自己这一家。山坡泥混杂着雪，两人时走时滑，不注意还溜上一跤，弄得浑身泥雪。
     “阿庆婶，慢点，慢点，桥压断了，桂儿哥可能是过不来，不会有事的”天闰不停的在身边劝道。
     “阿庆婶，桂儿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您慢点……”“阿庆婶，桂儿哥从小都善良，哎呦，地滑，您慢点……”

     “阿庆婶，老天爷是不会没长眼的，桂儿哥没事的，慢点慢点……”天闰不停的说着，阿庆嫂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向山坡下走，不时滑一跤。
     “扑通”两声，一声是阿庆嫂扑倒在拐角处的声音，一声是刚赶到拐角处的桂儿，见此情景，丢下行李，扑来倒地的声音。桂儿抱着母亲，眼泪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阿庆嫂，桥断前，桂儿已经过了桥，听到有人掉进了河里，赶紧回身跳河去救人。人给救了，手机进水了，所以才没能跟我们联系上”二黑伯在旁给阿庆嫂解释道。
      二黑伯看母子俩抱在一起流着泪，望了儿子天闰一眼，有点惭愧的说：“桂儿，你赶紧扶你娘上坡，东西我们先给你拿上去。
      二黑伯走后，阿庆嫂一个耳光扇在了桂儿脸上，“你爹怎么去的，你不知道？你这是要气死娘啊！”
     “娘，我当时跳下去前，也想过我爹，五年前我们一家有多痛苦，这次要是再把我搭进去，您会更痛苦。可是，如果我不去救，又有多少家庭会像我们五年前那样痛苦”。
     阿庆嫂摸着桂儿的头，满脸泪水，颤颤的说：“我的桂儿长大了，长大了！”
     桂儿起身扶起母亲，“娘，走，我们回家过年”